【莫宋】青云意(1)

旧文存档,南海之前的私设,写着玩,加了一点内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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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道然有一只信鸽叫青云。

和其他信鸽不同的是,青云只会替莫道然送信,送的信也只有一个人收的到。

“莫宗主,你又在给掌门送信?”

“近日上清峰不太安宁,须得每日报备才好。”

“莫宗主辛苦!”

莫道然对着前来领补给的弟子微微一笑,抬手送走了青云。青云扑腾着翅膀,载着莫道然的手迹,往目的地飞去。

青云对这路线早已不知道飞了多少遍,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,加上今日的天气是顺风,很快就到达了太虚观。

“咕——”

宋屿寒听到熟悉的声音,知道是莫道然又送信来了,拿了个小碗装了些青云爱吃的谷物走出门去。

青云飞到宋屿寒的肩上,颇为亲昵地蹭着他的脸,喉咙里发出愉悦的“咕咕”声,蹭地宋屿寒忍不住用鼻尖碰了碰它,表示回应。

“今日你带了些什么消息?”

解下缚在青云脚上的纸筒,一抹青色涂在正中,令宋屿寒的心情大好。他和莫道然之间定了个规矩,门派事物涂上红色,起名为“火折子”,意为十万火急。莫道然的私事,则涂上青色,唤作“青云意”。

近日收到的青云意要多些,想来那边很是太平,不由得松了口气。缓缓展开不过手指长短的青云意,上面只有寥寥数字。

一切安好,勿念。

更像是报平安的家书。

宋屿寒放下小碗,把青云意放进袖子里,点了点埋头吃地高兴的青云的羽翼,嘴角弯起一个向上的弧度。

“你这样吃,把莫宗主吃穷了许是不要你到我这来了。所以在我这你就多吃些,回去少吃些。”

青云似懂非懂地抬起头看了宋屿寒一眼,又埋头继续吃了起来。

宋屿寒揉了揉眉心,近日总觉得困倦异常,旧伤处也有些隐隐作痛,连带着身体都起了热症。抬眼看到莫少白从对面过来,宋屿寒晃神似乎看到了莫道然的脸。定了定神集中注意力,莫少白已经走到了跟前,对他打了个招呼,随口说道。

“掌门,太虚观的浊气越来越重,你是不是应该想些办法?”

宋屿寒愣了愣,有些忧心是不是太古铜门那里出了问题。莫少白看到他这么忧心忡忡,提醒道:“掌门你的邪影不是在吸收浊气吗?”

宋屿寒点头,最近门派事物繁忙,也没有去邪影之世看看他,不知道脾气是不是越来越暴躁,要不要再加几道禁锢……

莫少白看到宋屿寒没反应,又加了一句:“要是掌门的邪影不肯配合…啧,宋御…您的父亲不就是被邪影所制……”

“莫殿主请放心,邪影和主人相互依存,我自有分寸。”

莫少白做了个谦恭的姿态,嘴角在不经意间撇了撇,看了眼青云露出个微妙的表情,找了理由就退下了。

宋屿寒从柜子上取下有些积灰的阴阳八卦盘,走到云华殿八卦图的底部,缓缓念起了咒言。周围的场景开始扭曲,明亮的阳光被一层薄薄的屏障遮挡,眼前出现的弟子面色青灰,不似活人。而最中心的地方,层层锁链造出的结界里面,有个和宋屿寒长得一模一样的“人”,眉头紧蹙,暴躁地去抓禁锢自己的结界。看到宋屿寒来了,才停下这徒劳的动作,这就是宋屿寒的邪影。

“那黄口小儿又来了?呵!若不是兄长,我……”

“闭嘴!你若是有本事,就从这里出去啊!”

宋屿寒的邪影仰头对着上层莫少白的邪影吼了起来。莫少白的邪影刚想反驳若不是兄长,自己又怎会屈从这个黄口小儿,但是看到宋屿寒的邪影暴躁且痛苦的样子,萌生了退意,缩回去闷声不语。

宋屿寒看自己的邪影这般易怒,说道:“你管那些人说什么,当成耳边风吧。”

“耳边风?”

宋屿寒的邪影桀桀地笑了起来,缚住他的锁链因为挣扎发出剧烈的响动,听起来犹为瘆人。云华守卫们的邪影见状,慌忙画符打在宋屿寒邪影的身上,引得他吃痛地蹙眉。

虽然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,宋屿寒看地久了,却也感觉自己身上都带了痛意一般,有些站不住。

“现在门派尚未完全复兴,观内事务人多手杂,难免有疏忽你的地方,我只怕重蹈覆辙,所以…”

“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说出来骗你自己不成?”

宋屿寒愣住,正色道:“如今门派多忧患,虽然此处寂静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!”

宋屿寒的邪影不耐烦地挥挥手,表示不想再听,同时身上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浊气,似乎是容器达到饱和而溢出来的状态。

按照往常的惯例,宋屿寒站一会就准备离开。当他拿出阴阳八卦盘的时候,他的邪影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,又马上偏过头,对着那些弟子们的邪影呲牙咧嘴。

宋屿寒离开之后,他的邪影反而安静了下来,阴测测地看着周围。

百里云裳的邪影从高处跃下,停在离宋屿寒的邪影十步的位置,笑的是妩媚动人且情意绵绵。她想上前和宋屿寒的邪影说话,又忌惮其的实力,只好在原地,无聊地画圈。

“我说你啊,每次都盼着你的主人来,每次又不给他好脸色,辛不辛苦?”

“和他主人一样!都是贱骨头!”莫少白的邪影忍不住插话,被百里云裳的邪影呵斥了几声。宋屿寒的邪影没搭理百里云裳,百里云裳的邪影摸了摸额发,作出个习惯就好的神情。

莫少白的邪影看宋屿寒的邪影被缚住的姿态犹如丧家之犬,得意洋洋地跃下,想着说些什么话羞辱他一番,抬眼看到宋屿寒的邪影的表情,有些心虚地后退了几步。

宋屿寒的邪影抬起手,做出个画符的动作,唇边的笑意逐渐放大。

莫少白的邪影慌忙夺过身边一个云华守卫的邪影手中的剑,掐着符咒一道又一道地打在宋屿寒邪影的身上,吼道:“你如今被困在这里,逃不出去的!”

“呸,我总有一天能冲出去!”

话音刚落,身上的浊气犹如粗长的巨蟒将锁链包裹住,不断收紧的力度,将锁链都缠地“咔咔”作响。

与此同时,宋屿寒心里没来由地发闷,转身看到云华殿那边的清灵真气漫上了极其细微的浑浊。

暗道不好,召请了仙鹤就往那边赶。

邪影之世里面十分安静,宋屿寒的邪影双眼趋近于赤红,颇有几分狂化的架势。碍于结界,始终不得破解之法,众邪影站在原地看他做徒劳的挣扎,掐符的速度也慢了很多。宋屿寒拿着拂尘刚刚站定,就看到自己的邪影一副不愿被束缚的样子,情急之下,一个符惊鬼神拍过去。

宋屿寒的邪影撕扯锁链的动作停住,有些不解地看着宋屿寒,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。莫少白的邪影拿着剑掐着符,有意引宋屿寒的邪影狂化反噬主人,但是宋屿寒的邪影也只是冷冷地瞪着他,索性连话也不说了。

宋屿寒隐隐觉得体力不支,就在抬起手准备给自己的邪影加上一层禁锢的时候,突然小腿一软,不由得跪坐在地上。

莫道然等到日落时分青云也没有回来,不由得生出许多担忧。青云通人性,从未晚归过,今日是怎么回事,难不成路上被人打下来吃了?

正想着青云,门外传来扑腾翅膀的声音。莫道然走出门外,发现青云肚子吃的圆滚滚,活像个汤圆,飞起来也不大轻巧了,难怪误了时辰。

“屿寒又给你吃好的了是不是?就只有他才惯着你这个馋鸟。”

莫道然又好气又好笑,佯作发怒的样子去揪它的羽毛。青云直接吓得一头栽到房檐下面的燕窝中去了,被里面的主人好一顿啄,路过的弟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

深夜,一个游方道士敲响了青云宫的大门。

“莫宗主!掌门……掌门他……”

“何事如此惊慌?”

游方道士咬咬牙,擦了擦额角的冷汗。

“掌门病重!恳请莫宗主回门派主持大局!”

莫道然穿衣的手顿住,问道:“现在门派是谁在照看掌门?”

“百里宗主和莫殿主在主持大局,说的是……若是莫宗主不回去,可由莫殿主上去做个代掌门!”

莫道然突然扼住游方道士的脖子,浑身散发出明显的杀意,另一只手则捏着符篆,细微的闪电在掌心“噼啪”作响。

“说的话漏洞百出,还妄自编排造些事端!更何况你并不是我太虚观弟子……说!谁让你来的,目的是什么!”

游方道士被掐的喘不过气,脸都涨成了猪肝色。

“听……我……缩……”

莫道然松开他,召唤出白虎叼住游方道士的衣领,吓得游方道士一动也不敢动。直到莫道然踢了他一脚才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,递过去。

“我……我也是拿人钱财……替人传话……我当真不知道你们太虚观出什么事了诶!道爷你就放了小的吧!”

莫道然接过信,心里一惊,如此重的浊气!忙拆开信,里面的笔迹粗看同宋屿寒的如出一辙,细看却是不同于他的锋利。

“呵,待我查明真相之前,你就先待在这吧!来人,把这宵小给我带下去!”

“冤枉啊!我真的不知情!道爷饶命啊……”

莫道然捏着信纸的手紧了又紧,最后还是转身回房关上了门。

当莫少白的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到莫道然手里的时候,已经是第三天傍晚。莫道然拿火折子点燃了满桌的蜡烛,室内依然昏暗不已。

“实在抱歉,我无法控制身上的浊气,让莫宗主费心了。”

宋屿寒的邪影避开莫道然特意设置的结界,一双眼睛里面是浓郁地化不开的污浊之气,想来在邪影之世之中没少吃苦头。

“我以为,你出来之后,会……”

“生灵涂炭?”宋屿寒的邪影阴测测地笑了起来,“如果我的主人遭遇不测,倒是有这个可能。”

莫道然下意识地去拿自己的剑,却摸了个空。宋屿寒的邪影走上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青灰的皮肤上面爬满了类似于皲裂的裂痕。

“莫宗主以为,我难道是自己从邪影之世蹦出来的?”

宋屿寒的邪影看着莫道然的时候,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,缓缓抬起手,指着自己的额心说道:“只有你能救我的主人,若是你不愿意,我便回去吞噬了他!让他变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。呵哈哈哈哈……你以为我是在救他?他要是死了,我也不能存活,所以我是在救自己!”

莫道然回想起莫少白传来的消息,心里莫名觉得跳进了个迷局。莫少白说的是:掌门病重,邪影之世之中的掌门邪影也逃了出去,请兄长继续关注中原的形式,防止突生变故。

“我答应你,”莫道然将信纸就着烛火烧干净,“也请你,在屿寒无恙之时,履行你的承诺。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,邪影之世才是你该待的地方。”

元,亨,利,贞。

莫道然抛下了六枚铜钱,被磨地发亮的铜钱“骨碌碌”在桌上飞速旋转着,每倒下一枚,莫道然的心便沉下一分。

水雷屯卦,坎上震下。

手指虚掩了卦象,房间内的浊气越来越浓郁。

“你在犹豫什么?”邪影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他的肩膀,“还是……知道了什么……”

莫道然站起身来,将邪影冰冷的手拂下。铜钱边缘已经很锋利了,紧握在手心割出点点血痕而不自知。

“少白是我看着长大的,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。”

“那你又知道他恋慕百里云裳许久,不满宋屿寒许久,碍于兄长的命令积怨许久吗?”

邪影的声线同宋屿寒的极像,不同的是宋屿寒从来不会这般同他说话,从来都是平静温和的。莫道然斜眼望向那熟悉的眉眼,说出的话反倒带了许多犹豫:“我又怎知你是不是蓄意来挑拨离间……”

“莫师叔,”邪影突然变了腔调,神色哀戚,“哪怕是为了前掌门,也恳请你快去救救他吧,我现在能信的,只有你了。”

邪影和主人本就是心意相通,宋屿寒的邪影看起来十分虚弱,莫道然甚至有种连学艺不精的小道童一剑都能打散他的错觉。

“我会去的,不只是为了前掌门师兄……”

莫道然闭上了眼睛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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